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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饭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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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,林蘩确信求婚仪式并不隆重。

浪漫也许有过,到周颜切开蛋糕,发现那枚钻戒时,剧本仍是罗曼蒂克主题。

氛围从那时急转直下,变成裴昇单方面宣布他的决定,似乎没有问过周颜一句,“你是否愿意”。

严格来看,他其实没有求婚,裴昇用不上“求”这个字。

周颜心里思绪翻滚,在领证前夜的庆宴上,旁人随口一问,或是处心积虑一问,这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她再次确认与裴昇之间的不对等,她说好为了钱而来,因此没有思索婚姻合理性的资格,没有选择表态的资格。

周颜发现的不对等,与爱和金钱无关,是社会等级划给他们不同大小的砝码,即使裴昇心甘情愿把她往高处举,周颜还是会低于他。

“切开蛋糕后,发现了一枚戒指……我当然说我愿意。”

周颜捂嘴轻笑,回忆过去让她眉目柔和,她似乎羞赧得不愿细说。

郎情妾意被她演绎得很好,周颜甚至觉得她可以尝试演戏维生。

一字一句读协议,确认违约金时打的算盘,这枚戒指套进她手指前,真正的每一个步骤,不适合做温情故事的补充说明。

可除了这些,周颜搜肠刮肚,贫瘠的浪漫簿上,已然没有新鲜素材。

月亮爬上树梢,这顿饭拖拖拉拉收尾,交谈声还未断。周颜推开餐厅大门,找一处能见到风和月的地方,闭眼听夜晚的声音。

有脚步声在找她,周颜屏息去听,直到声音停在她身后,像凭空消失了。

孩童欢闹的尖叫像一把哨子,一道锋利的划痕,在空中悠扬震荡,林蘩在这时开口说话,她对周颜感到费解。

“你好像很在乎,又好像很不在乎。”

周颜轻轻转回头,泄气地笑,“你没必要把我视作敌人,这是一段随时会单方面结束的关系,我没有决定权。”

所谓的初恋、初夜,和她身体里的秘密相比,根本不痛不痒。

周颜至今清晰记得,叶鸣宇母亲的神色,怜悯却嫌弃。周颜在她眼里,沦为一个残破的商品,应当特价大甩卖,应当被淘汰在箩筐,等着被好心人不计前嫌捡起来。

那是自尊心第一次被人拎起来,放在磨刀石上,血肉模糊地磨每一块棱角。

她始终等着,这幅场景再度上演,季舟陵也许会让她更难堪。

风声静止,周颜叹口气,“我其实能理解你为什么讨厌我,不真心的拜金主义者会有惩罚,你不用担心。”

被人憎恶是常事,人类的眼睛只能看见事物的表象,尚无管中窥豹的能力。

周颜知道,她的故事内里苦衷良多,她和余覃逻辑自洽,但旁人只能看见光滑的蚌壳,写满了投机主义和拜金主义。

任谁站在林蘩的视角,目睹周颜从19岁至今的一连串选择,都会对周颜嗤之以鼻。

“周颜!”裴昇的声音忽然追出来,压低着情绪,隐隐焦急。

月光下两个女孩都回头看,面色平和,没有争吵的痕迹。

裴昇脚步放缓,语气变得温和,他牵起周颜的手,朝林蘩微微点头以示告别。

“走吧,上车回家。”

父母在路灯下,等着与周颜告别,却不说话,安静地把她看了好久,喜悦的悲伤暗潮涌动。

某一秒,周颜迟钝地意识到,这是她的最后一夜。

明天她将和裴昇领证,钢印刻在他们红底合照的一角,户口本上属于她的那一行,要从周恪庭和余覃的名字下面迁走,挪到裴昇的那一页上。

“回去吧颜颜,早点休息。”余覃说着每一次告别时的话,唯独这一次红了眼眶。

周颜被她那双泛红的眼睛撞了一下,心口漏拍似的,品出淡淡的涩意。

汽车驶远,周颜的手被裴昇握着,眼见父母离她越来越远,第一次具象看见婚姻在她和父母之间划出的分隔线。

她轻声抽气,手被裴昇握紧几分。

“生气了吗?”裴昇突然问。

周颜感到迷惑,她仔细想过,今晚没有任何一个瞬间,足以让她生气。

“我生什么气?”她迟疑半晌,眼中写满无辜。

脱口而出后,周颜发觉她好像犯了错。裴昇猝然停下,意味不明地看她,辨认她这句话几分真假。

“我确实准备不够妥当。”裴昇盯着她,希望能得到她的情绪反馈,“求婚也好,领证也好,都做得太过简单,你应该生气的。”

裴昇承认他急于求成,他把流程压缩至最短,只为赶在叶鸣宇真正踏上故土前,让周颜签下名字。

可周颜一双眼睛,波澜不兴得令人丧气,时常让裴昇怀疑,她的那颗心脏,是否仍鲜活地跳动。

数不清多少次,裴昇一再告诉她,活泼一点、大胆一点,任何情绪他都照单全收。

曾以为她只是分寸感太重,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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